兰有秀

【楼诚】起名废

“阿诚这两天生我的气,连饭也不好好做了。”晚饭桌上,明楼第一次打破几天以来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沉默。

明楼语气里含一丝宠溺,是求和的意味。明诚不是听不出来。

反而更气愤。这么大的事,明楼还是当小打小闹对待。还是说在他明楼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事算得上是大事。也对,要是没有这样的功夫,怎么能熬过这些年的重重伪装呢。他这个大哥从来就是把生死当游戏的人,当然不会在乎区区的别离。

即使……可能是下半辈子的永久的别离。

 

前些天明楼很难能可贵地在明诚面前摆出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开口却是坚持要回巴黎去。

明诚当下垮了脸,连着好几天木着,不给明楼一个好眼色。

他心里又生气又害怕。

明诚大概是头一回对明楼实打实地生气。这么多年,他二人即使是在最危险、最黑暗、最孤绝的境地也都在一起,偏偏到了这个最该是安全、光明、有希望的时候说出要走的话。

然而他也多少知道,明楼做出的决定一向是无可转圜的,包括现在这个决定。或者说,明诚隐隐感到,尤其是现在这个决定。所以他害怕。

明诚扯出一丝苦笑。在明楼面前他永远是弱者,包括感情。

 

明楼太了解明诚。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明诚来说有多残忍。

所以这晚求和的话出口后明楼不急着要一个回应,他等着阿诚,看着他的眼眶极慢地染上一点红。

“大哥,”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明诚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我们好不容易……”

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明诚把碗往桌上一掼,几乎是逃走的。

 

明楼默默把碗洗好,走进卧室。灯没开,明诚一动不动坐在床边,月光从窗外漏进来,温柔地描出明楼深爱了二十年的轮廓。

明楼心底便也升起了同样的温柔。他懂明诚没说完的话。是啊,他们好不容易搀扶着走到今天。

他走过去把明诚轻轻搂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不发一语。

片刻后,后背被明诚的手臂环住。不同于明楼的轻柔,明诚的力气大得让明楼感觉要被勒断。明楼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任他紧紧地圈着自己。

与此同时,明诚的头就紧贴在明楼心脏处,他闭着眼,脑子里千头万绪却又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想,明楼就连心跳声也是最好听的呢。

健康的。

有力的。

热情的。

……

“阿诚。”

明楼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是他不惯于表现的悲伤和苍凉:

“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我送你去学画画时对你说的话吗。”

 

“大少……大哥,你说真的?我真的可以去学画画?”连称呼都刚改口的小孩儿仰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明楼,瞪大的眼睛嵌在长期营养不良而苍白瘦小的脸上反而格外显出神彩。

“当然。阿诚不是说喜欢画画吗。我看我们阿诚就很有天赋,你瞧这小马,画得多好。”

小孩儿瞅着那只像猪一样的“马”,有些心虚地眨巴眼。

“大哥和阿诚一样,小时候也喜欢画画、写字。一直到现在也很喜欢呀,可惜就是画不好。阿诚比大哥强多了,以后学得更厉害了,就给大哥画,好不好?”

“好的大哥!嗯……可是,你为什么不去学画画呢?”

明楼的回答小孩儿不懂,可也习惯性地记住了,包括明楼当时露出的一点他看不懂的神色。

 

“大哥说,因为大哥还只能做一个有用的人。”

怀里的人微微仰起头回答。明楼借着朦胧的月光,竟似看到了那年还只有十岁的小孩儿瞪大的双眼。

他突然有些鼻酸。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知何时眼角竟也有了些细纹。

明楼凝视着明诚。

“嗯。阿诚还记得。”

“大哥还有一句话没说。”

“然而,大哥心里却一直一直想做一个无用之人。”

 

 明诚在这句话后知道明楼必须走,正如明诚自己必须留。

明诚多多少少明白,他和明楼目前为止的人生轨迹重重叠叠难分彼此,灵魂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两个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明诚实实在在是有志做事的那种人,有建功立业之心。这一点早在巴黎的那个晚上明楼就发现了。

那个晚上,明楼发现明诚走了和自己一样的路,又气又痛。

气的是明诚瞒着他这个大哥,痛的是明楼曾想把自己无福消受的机会送给明诚,他最终却还是不要。

明楼以前曾赞明诚,是标准的儒家理想人格。

而明楼自己真正的愿望却一直与治国平天下无关,甚至与任何所谓“贡献”都无关。

明楼幼承庭训,君子重名,小人重利。明楼在不动声色间一并看轻。

明诚曾调侃明楼活得清心寡欲。

明诚了解明楼,不止了解,他们早已融入彼此的骨血里。然而只有这一件事明诚不会了解也不会理解。价值观的逻辑,本就无法求同。

无欲,恰是大欲。明楼比任何人都贪婪。

就像现在,明诚只道明楼抛却一切求个自在,却不会理解,自在之中也必有最大的舍弃。

 

明楼也不解释。

他低头开始吻明诚,越来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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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出结局,因为在明楼为了自己而离开和为了阿诚而留下之间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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