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假戏（八）
八
明诚死死地捏着高脚酒杯，盯着不远处紧闭的那扇门。
里面是明楼和汪曼春。已经很久了。
明楼让他去给汪曼春买首饰。
明楼霍然推开门，满脸寒霜地命他道歉，看向汪曼春时眼睛里是崭新的柔情。
然后挥手让他出去。
明楼和他在一起时只有别人走的份，从来没有让他明诚离开过。
这是任务。任务。明诚对自己说，脖子一仰灌下酒。
还是没忍住。
他招手唤角落里正在玩彩纸的小男孩：“小朋友，帮叔叔个忙好不好？叔叔这里有棒棒糖吃~”
孩子眼睛亮晶晶地跑过去。
房间里的两个人调情调得辛苦。明楼本就已经恼了汪曼春对大姐出言不逊，不过是任务在身必须稳住汪曼春罢了。只是，让明诚出去并不在原计划内。明楼还无暇去想自己为什么下意识不想让明诚在场，汪曼春夹枪带棒的话就袭了过来。
明楼一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边在心里轻嘲他和汪曼春的旧时今朝，却没有悲哀。悲哀早在看到昔年那个花树下冲他笑的少女翘着二郎腿坐在审讯室冲着惨叫的犯人冷笑时就用光了。
汪曼春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巧笑倩兮。屋子里灯光亮，明楼被她颈上的项链一晃。嘴里胡乱和面前人打着太极，心里竟不由地想，明诚在外面正做什么呢。
突然感觉门被什么人推开。
电光石火之间，明楼脑子里已经转了一圈。日本人的舞会，光明正大地闯进来的，不管是谁，至少没有危险。他迅速出手搂住汪曼春的腰趴倒，同时另一只手拔枪上膛。
一个小孩子拽着纸飞机站在门口。
紧接着就是明诚的声音：“先生！”蹬蹬蹬大步跑过来，在看清明楼的动作时眼神明显一暗。
明楼心里突然一疼。
明诚什么也没说，拉过孩子，照旧把门关上。
明楼再也没了应付汪曼春的心思。
“叔叔？”
明诚回过神来，向孩子扯开一个笑，塞给他一支棒棒糖。想抱孩子起来，试了两次都提不起力气。
明诚颓然地靠在墙上。捧着酒盘的侍者路过，明诚抬手截下整盘的酒。
到了和南田洋子跳舞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恍惚。用剩余的全部清醒说着之前商定好的话，眼前却一直飘过明楼和汪曼春的身影。
明诚虚扶着南田洋子的腰起舞。
一圈。西装长裙，是对璧人。
两圈。明楼脸上的难堪。地上的文件。
三圈。明楼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大哥的脸。
四圈。大哥的手干燥温暖，只一瞬。
五圈。大哥。大哥。
大哥。
南田洋子感觉腰间的手慢慢下滑，抬头去看明诚，醉了的人眯着眼，脸颊酡红地往她身上靠过来。
她一时愣住。
下一秒人已被明楼接过。
明楼铁着脸对南田洋子说了声抱歉，大大方方搂着明诚往外走。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许久未动。
明诚瘦是瘦，好歹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明楼把他抱进房间很是费了些力气。
烂醉如泥，这小子到底喝了多少，还记不记得今天有任务。明楼气得很，顺手就想把人扔到床上，一闪而过舞会上明诚在门口的眼神，终究还是用手臂垫着明诚的头轻轻放倒。
明楼起身，不料被那醉鬼一把拽回去。
明诚突然睁开眼。两人离得极近，明楼在明诚的眼中看到自己。
明诚的呼吸不受控制，一股一股喷在自己脸上。
身下人盛着泪光的双眼，灼热的鼻息，绯红的双颊，起伏的胸膛。
“大哥……”
极细的一声呢喃。鲜艳得诡异的双唇一张一合。
明楼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
明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明诚已经睡着了。朝着明楼的方向。
明楼看看他的脸，背对着明诚躺下。
过了一会儿。
又自暴自弃地翻过身来，把人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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